幾周前在一個非公開場合見到一位美國的前官員,他曾經在國務院任職,出任駐華大使的高級官員。他分享了不少在北京的「有趣」經歷,和他對中美關係的看法。

他說,曾和在華經商的美商企業高層駕車出遊,遇到不少驚險場面。這位在中國長年工作的美商說,在中國開車絕非易事,第一件需要學會的事情是絕不退讓。他說,在十字路口時,左轉車輛應該讓直行車輛先行,但中國車輛會快速搶道。通常而言,普通美國人會將車停下,結果是對面的左轉車一輛接一輛行進,雖然你有道路上的優先權,他也絕對不會給你任何直行的機會。

這位美國官員說,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不惜撞車的代價堅持往前開。通常而言,左轉的中國車輛會在「最後一厘米」的距離停下來,但對大部份美國人來說,本能的反應是停車避免可能的危險。

他以此解釋目前美國和中國的貿易談判。因為中國人絕不會因為法律和規則而自動禮讓,所以必須堅守自己的權利,否則美國將萬劫不復。

過去十多年間,這位前官員參加過多場對華談判,他承認過去美國對華政策「過於軟弱」,以致於中國得寸進尺、趾高氣昂,最後反而激化了問題。

中美貿易糾紛經歷了一年多,至今已經發展到所有人都必須稱之為「貿易戰」的地步了。但實際上,中美雙方爭奪的制高點並非貿易,甚至不是經濟,而是價值觀和地緣政治。在歷史上,新強權和舊強權發生糾紛乃至戰爭,史書上不絕於冊,是一種常態。

作為新強權的中國,既然是在舊秩序中獲得了利益,本應該以負責任的態度加入國際現存秩序,按照理性邏輯來談判。中國加入世貿卻未落實當年的開放承諾是事實,中國政府以國家力量對別國知識產權巧取豪奪也是事實。在獲得了多年的「戰略機遇」之後,面對現實作出讓步,或許可以解脫困境。但中國政府動輒歷史受害者身份出現,以為自己當下的無理和胡攪蠻纏辯解,顯示中國政府以及部份中國人已被病態情緒所控制。

問題在於,美國也曾經被別國欺負,白宮還被燒掉了。外國勢力介入導致美國大規模內戰,美國死了60萬人,佔總人口的2%。美國人也有非理性邏輯的情緒性發作,也有狹隘的種族和民族主義偏見。在中國的病態情緒激發之下,美國也有可能採取極端的措施。

兩個星期前去了紐約。美國的笑話說,美國有兩個區域,紐約和美國。紐約一點都不像美國別的地方,路人和車輛強行擠過馬路。這一點實在很像中國。而特朗普總統恰恰出身自紐約,開車上路堅持自己的權利,即使撞車也不讓步。

《紐約時報》說,特朗普不是美國人應得的總統,但卻是中國人應得的總統(Donald Trump is not the American president America deserves, but he sure is the American president China deserves)。在道路上車對車、馬對馬,也只有來自紐約的特朗普能做到。從這個角度,美國其實也應得特朗普為總統,這樣才能制住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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