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當局6月2日發佈中美經貿磋商白皮書,一如所料,將中美談判僵局的責任完全推到美國身上,特別是指責華盛頓在過去將近一年的談判中三次出爾反爾。然而究其內容,中共白皮書隱瞞中美談判真相,有誤導公眾之嫌。

在北京於6月2日公佈白皮書《關於中美經貿磋商的中方立場》後,香港經濟界人士說,這份白皮書了無新意,只是整理近期中共官媒的抹黑宣傳,完全違反事實,倒打一耙,內容充滿假話、大話和空話。

針對中共在白皮書中指出自2018年2月中美展開經貿磋商以來,美國三次「出爾反爾」,本文分析如下。

第一次出爾反爾 中方指控充滿矛盾

中共稱,2018年2月初,美方提出希望北京派高級別代表團赴美進行經貿磋商,然而在雙方「就貿易不平衡等問題深入交換意見,並就擴大自美國進口農產品及能源產品等初步達成共識,取得重要進展」後,美方在3月下旬公佈「301調查」報告,指責中方「盜竊知識產權」及「強制技術轉讓」,並決定據以對中國產品加關稅。

中共這段話自曝其刻意抹黑美國的不良意圖,明眼人立即可看出其前後句子所談主題是完全不相干的貿易議題。此外,依照中共這段話的說法,雖然無法確認雙方當時的磋商內容是否涉及「301調查」,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美國並未在當時的會談中「承諾不會公佈301調查結果,或者對中國商品加關稅」。

根據可得資料,中共副總理劉鶴於2018年2月27日至3月3日訪問美國,與美國財政部長姆欽(Steven Mnuchin)、貿易代表萊特希澤(Robert Lighthizer)及白宮經濟顧問科恩(Gary Cohn)會面。劉鶴沒有參加當時的中共三中全會,特地趕來美國,被媒體形容是來「救火」,但是最終空手而回。

在劉鶴停留美國五天期間,美國宣佈了三項與中國貿易有關的措施或方針,都與301調查無關,主要是:美國完成中國鋁箔的反補貼及反傾銷調查,決定課徵高額的雙反稅;特朗普總統2月28日警告說,美國將使用「所有可及的手段」阻止中共國營的經濟模式破壞全球貿易競爭;特朗普總統在3月1日宣佈,定於3月5日至9日當周簽署命令,對進口鋼材及鋁材分別徵收25%及10%國安關稅。

據媒體報道,劉鶴當時向美國提議包括削減關稅、商業協議、開放國內金融業等,以及達成雙邊自由貿易協定的計劃等,其中並未包括301調查。

事實上,中美會談開始觸及301調查是在去年5月初的首輪談判。

2018年3月22日,特朗普根據USTR完成的301調查報告簽署備忘錄,指示行政部門對中共竊取美國知識產權、強制技術轉讓等不公平貿易行為採取三大反制措施:對至少500億美元中國商品徵收25%的關稅;向WTO控告中共的侵權行為;限制中企在美投資。

2018年5月3日,美國財長姆欽率領貿易談判團抵達北京,展開中美第一輪談判。雙方立場差距大,未發表聯合聲明。媒體報道,美國提出一份要價清單,包括八項要求。中方由副總理劉鶴主談,亦對美方提出要價清單,包括要求美國「公平」審查中資以及停止301調查等。

第二次出爾反爾 中方指控與美方說法迴異

中共在白皮書中稱,2018年5月19日,中美一輪談判後發佈聯合聲明,達成了「雙方不打貿易戰」的共識,同意繼續保持高層溝通。美國公開表示,暫停推進對華加徵關稅計劃。2018年5月29日,美國政府推翻磋商共識,宣佈將繼續推進加徵關稅計劃。

去年5月中旬,劉鶴率團來美,中美在華府進行第二輪談判,發表聯合聲明。

5月19日,白宮發佈聯合聲明內容,包括六點:一、雙方同意,將採取有效措施實質性減少美對華貨物貿易逆差。中方將大量增加自美購買商品和服務;二、雙方同意增加美國農產品和能源出口;三、雙方就擴大製造業產品和服務貿易進行了討論,就創造有利條件增加上述領域的貿易達成共識;四、雙方高度重視知識產權保護,同意加強合作。中方將推進包括《專利法》在內的相關法律法規修訂工作;五、雙方同意鼓勵雙向投資,將努力創造公平競爭營商環境;六、雙方同意繼續就此保持高層溝通,積極尋求解決各自關注的經貿問題。

白宮公佈的聯合聲明並未提及雙方達成「不打貿易戰」共識,然而中共官媒報道說,劉鶴指兩國達成共識「不打貿易戰,並停止相互加徵關稅」。對此,美方官員表示,兩國僅發表聯合聲盟,並沒有達成協議,也沒有明言不打貿易戰。

當時美財長姆欽事後進一步解釋說,如果最終中方執行未達到美方的要求,美方仍可以再次加徵關稅。

2018年5月22日,特朗普告訴媒體記者說,他對剛結束的一輪中美談判結果感到「不滿意」,並表示這些談判只是一個開始,他的政府將繼續爭取達成最終協議,以解決中美貿易不平衡。

第三次出爾反爾 中共推卸責任

上個月,中美談判陷入僵局,中共在白皮書指責是因為美國出爾反爾,將責任完全推到美國身上。

2018年12月1日習特會達成暫時停火90天共識後,雙方展開密集談判,美國並兩度推遲對2,000億美元中國商品提高懲罰性關稅(由10%增加到25%)的命令。

根據萊特希澤及姆欽在上個月的說明,在各界預期雙方談判接近尾聲、即將完成談判前夕,5月3日,北京給華盛頓傳來一份密電,表示要撤回原先承諾,包括不願意進行必要的修法工作。

美方認為,中共要求撤回的內容將破壞整筆交易。對於中方的這項異常舉動,特朗普總統5月5日決定不再無限度地給中方機會,下令恢復原先的加關稅命令。

特朗普近期表示,中美談判幾已達成95%,是中方要破壞這筆交易。5月30日,他說,美國在對北京的談判中做得很好,還沒有準備好要與中方達成協議,如果重新來過,中方不會選擇撤回承諾。

中共官員 或錯用國際談判語言

中共商務部副部長王受文6月2日在記者會上重申,在沒有達成任何協議之前,北京方面沒有退縮,並接著以英語說:「Nothing is agreed until everything is agreed。」

王受文引述的這句英文,是國際談判常見的語言。然而,王受文沒有說的是,這句英語的真正涵義,以及中共要撤回的是,他們在談判中已經答應的內容。

這句話的意思是:直到所有議題都商定之後,才能百分之百確定達成交易。雙方在談判中,會逐漸消弭不同意見,最終達成協議。因此談判人員通常不會輕言談判是否達成協議,而是等到雙方對所有爭議都達成共識,並且在協議文本上簽字後,才能100%確定達成交易。

然而,這句英語並不是說,談判人員在最終達成協議前,可以無限度地要求撤回在談判過程中已做出的承諾。

在雙邊或多邊的國際貿易談判中,對於待解決的爭議問題,通常以括號標註,已解決者則去掉括號,當括號數量越來越少時,表示談判接近達成階段。

前中央情報局中國問題高級分析師克里斯托弗・K・約翰遜(Christopher K. Johnson)說,他看到這份文件,上面幾乎被北京改得「一片紅」。這意味著中共要求撤回協議文本中已去掉括號的大部份內容(即中方承諾),絕非如中共官員所言,只是「雙方意見不同」而已。

在國際談判上,一方談判代表堅持要再將括號加回去,或者全盤推翻先前的承諾,要求重新談判,是相當不可思議且極為反常的舉動。

再者,若如王受文所言,美方在未達成協議之前,同時進行301調查,並根據調查結果發佈加稅命令,應該是合理之事,根本談不上「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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