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是一位爽朗直率、熱情洋溢的職業婦女。她工作起來乾淨俐落，非常有效率。因此，如果共事者拖拖拉拉，她常常覺得憂心、難受，以致深感困擾。

閒談中，我提醒M，如果是慢郎中遇上急驚風，不也是件令人頭痛的事嗎？聞言，她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回應：「說得沒錯，理應如此！」

接著，我打趣道，有人手腳快、有人動作慢，那不正好互補，配合得天衣無縫嗎？否則，大家速度都一樣，那不就要撞成一團了！語罷，只見她點頭如搗蒜。

看看M，再自我審視一番，彷彿見到昔日那個迫不及待、急躁冒進的自己。這些年來，學著放慢腳步是重要的功課之一。而長久的練習過後發現：以往的劍及履及、勇往直前，狀似有活力、有幹勁；但不免流於囫圇吞棗、草草了事，往往錯失許多美好的事物。

不再急急忙忙、冒冒失失，節奏緩和下來之後，相同的路徑、一樣的天地，卻有全新的感受。在「慢」的世界裏，時間加長、空間加寬，更有餘裕，也更有閒情去仰觀俯察自然的更迭和人事的興衰。

然後，我們會察覺：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如此多姿多采；滄海桑田、風起雲湧如此變化多端；還有，因緣聚散、成住壞滅如此玄妙高深。而凡此種種生命的真相，有待在「慢」中細細地品嘗與體會。

也許，在事事求多、求快的今天，我們已無暇也無心思索，只有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甚至被外在的價值觀所制約或操控猶不自知。真的應該放慢腳步，在「慢」的時空中不斷地練習，以溫柔敦厚之心，善待自己與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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