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您姓田吧?您是清明節那天早晨過黃沙渡回娘家,今天要過渡回田家塅去的吧?哎呀,太好了!我終於等到您了!來來來,請隨我上船過渡。

這條船您不是很熟悉嗎?幾十年了,這是黃沙渡唯一的渡船!大嬸,我是替代吳大爺來等您、並且送您過渡的。

吳大爺到哪裏去了?

嗯,他回老家去了。請您坐穩,我現在開船了。我是吳大爺的兒子,老人家在臨走前再三叮囑我,要我無論如何在穀雨日——今天早晨到這裏等您,把您渡到對岸。他那麼懇切的囑託,我怎麼能馬虎了事!

沒錯,吳大爺的老家就在黃沙渡。老人家經常提到您,說您四十一、不,四十二年來,每年都是清明日早上回娘家祭祖掃墓、陪老母親住十四天,穀雨日早上回婆家去。真是孝敬啊!真是守時啊!聽說外婆都九十八歲了?真是前世做了好事修來的高壽哩!後年百歲生日時,說不定會驚動鄉長到場祝賀哩!

吳大爺究竟去哪裏了?

大嬸,請您坐穩,讓我告訴您。吳大爺在清明日第二天去世了!啊,大嬸,請不要難過,請您坐穩一些。是的,老人家身體一直沒毛病,一輩子沒進過郎中院、沒吃過藥。他自己也沒有料到會去得這樣倉促。

清明那天傍晚,老人家收工回家,晚飯沒吃就上床了。我和我媳婦問他哪兒不舒服,他只說有點頭昏,我們又問要不要請郎中,他說不用,睡一晚就好了。第二天早晨,老人家沒有像平時那樣早起,我們想讓他多睡一會兒,就沒有叫醒他。到中飯時候,老人家仍沒有起床,我們到床前探視,只見他面色絳紅、呼吸困難。我拔腿就往郎中院跑。

當我和郎中趕到家時,老人家正奄奄一息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媳婦噙著淚水告訴我,老人家叫我已經很久了。我答應著俯下身告訴老人家,郎中來了。老人家用力拉住我的手說:

「謝謝!但我已經不行了。黑潮總要淹蓋我,我都掙扎著探出頭來。我不能匆匆離去,我答應了田大嬸的,我還要接她過黃沙渡。但我的力氣已經完了,只能請你幫忙。穀雨日早晨八點鐘左右,請接田大嬸過渡……」

大嬸,別難過,您以後過黃沙渡由我接送,就像吳大爺還在一樣。大嬸,您不要哭,人總是要死的。

咦,這討厭的淚水,可別影響我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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