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周的星期六晚上,大約11點半左右,我仍然與梅特同一組,再過半小時我們就要下班了。突然接到指示,要到布萊頓一個老人院,接一個老人去波士頓綜合醫院。

從我們的基地到布萊頓有一段距離,須要經過兩個城鎮。那一個老人院與我們公司簽了合同,他們通常不會先打電話給911,而直接讓我們負責傳送。

我們一路穿過紅燈以極快的速度趕到。梅特和我提著擔架走到老人院的西翼,我按照慣例拎著急救袋子和一筒手提式的氧氣筒。那急救袋子可是一個八寶袋,凡是你想得到的東西應有盡有。有大大小小的繃帶、筆式燈筒、腎上腺分泌物測試筆、口服葡萄糖塑膠軟管、壓舌棒、量血壓器,五花八門。那氧氣筒如果全滿的話,若平均一分鐘消耗15米特,應該可以維持二十分鐘左右。

我們一到那裏才知道那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伯,那裏的護士操著一口愛爾蘭的口音跟我們解釋,說他是一個非常和氣的老人。他最近感冒一直沒好,現在有發燒的現象,而且咳個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變成肺炎。我們看他一副呼吸非常困難的樣子,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在呼吸,肚子一上一下的起伏著。我們幫他戴上氧氣罩,氧氣罩有一條線接著氧氣筒,然後把他抬到車上。回到車上,我把氧氣罩換接到車上的大氧氣筒,我們一路火速地朝波士頓綜合醫院開去。鄰近有一間聖依莉莎白醫院,但是應病人的要求,我們別無選擇,只好開到較遠的波士頓綜合醫院。

路上我讓他以坐姿躺著,這樣呼吸才不會那麼困難。我們雖然不能替病人診斷,但是我們有義務把他們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記錄下來。我拿出聽診器來聽他兩邊的肺,看是不是有類似氣泡爆破的聲音。還好沒有聽到那種聲音。我把他的病情照實地記錄下來。

一到醫院,我把那氧氣罩接回手提式的氧氣筒,把他從救護車的後車廂推到急診室,等待護士把手續辦妥,好接手過去。還好現在已是半夜,並沒有大排長龍,可是我看那老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對,似乎越變越藍。

「約翰!醒來!醒來!張開嘴巴!」我試著叫他。

「聽著!約翰!試著呼吸!」他似乎聽得懂我的話!於是吸了一口氣。

「護士!快一點!」我趕快催著那護士。

「OK!OK!報告表呢?」 那護士不疾不徐地問。

「可惡!我把那鬼東西弄到哪裏去了?」我伸手摸右邊的口袋,再摸摸左邊的口袋,又摸摸上衣的口袋,仍然不見蹤影。

「那可惡的東西到底跑到哪裏去了?」我邊找邊問自己,鄰近左右也不見那張報表。

「好吧!好吧!你就用講的吧!」那護士看我實在變不出那張紙來,就這樣對我說。

「湯姆,你把他們的氧氣筒換下來接上我們的。」那護士對醫院裏的人說道。等我把約翰的資料對護士報告完,我看了一下老伯,他的臉色似乎沒有先前那麼紫了。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從急診室走了出來,迎頭只見梅特拎著我們的氧氣筒,鐵青著臉走過來。

「喔!老兄!我們可真的擺了一個大烏龍!」梅特壓低聲音對我說。

「怎麼回事?」我可是滿頭霧水。

「我們的氧氣筒裏面一點氧氣都沒有了!」我完全不能了解他在講甚麼,好像他是從外太空來的人一樣。

「甚麼?你在說甚麼?」

「老兄!我們的氧氣筒裏面一點氧氣都沒有了!」梅特盡量壓低聲音對我再說了一遍。

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理由不去相信他,這簡直是向我宣告世界末日一樣!我拿起氧氣筒盯著它,看了又看,看了再看,我實在不能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氧氣筒的指針遠遠地低於紅色指標下!天啊!怎麼會是這樣呢?這氧氣筒哪時候用完的呢?二十分鐘應該夠用的啊!除非它不是全滿的!哎啊!我們匆匆忙忙地出門,我忘了檢查它是不是全滿的!天啊!我實在不願意再想下去!

「梅特,我只想回家,我們走吧!」我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皮耶!每個人都會犯錯。就是醫生也有失誤的時候。只要我們能記取教訓。」 

梅特想辦法安慰我。 

「我只想回家,我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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