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閱讀的古中國作家和經典作品中,有幾個神人一般的名字,充滿了光環,像莊子,像李白,像蘇東坡。那時喜歡朗讀,卻不太明白箇中道理,現在比較清楚了,是作品的想像和高度,以及作品裏飛揚的生命氣息流動,應該再找時間好好重讀。

在我看到蘇東坡那傳世不朽的「天下第三行書」,「宋書第一」的寒食帖時,我已先讀過了康熙年間的木刻版原詩《寒食雨》二首,當年在大學課程裏開《蘇東坡詩》的是龔鵬程老師。修習蘇詩是個全新體驗,因為和他溫柔多情的詞作相較起來,他的詩雄放直白,生氣勃勃,這種生氣其實也是一種遭讒流放的怒氣。如果抱著讀李商隱詩的心情來讀東坡詩是會覺得失望的,詩中沒有華麗的詞藻和婉轉纏綿的情思。蘇東坡大學士是以詩來記錄他的所讀、所思、所感,以詩的形式來進行一種文化活動的批判,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精彩。或許也是如此,蘇詩之後,我不再停留在美麗字詞的表面,轉而去體會一種宋代文人的心情。當然那時是沒有這樣深刻的認識的。

1995年的4月6日,交通部的郵政總局發行了「寒食帖首日封」,我不知怎麼,突然心血來潮地跑去買了首日封和大小全張,我沒有集郵習慣,這一偶然動念,全因蘇東坡寒食帖的魅力。這郵票讓我想起當年讀蘇東坡詩的情景,尤其在陰雨不止的清明節前後,讀著:

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兩月秋蕭瑟……春江欲入戶,雨勢來不止;小屋如漁舟,濛濛水雲裏;空庖煮寒菜,破竈燒濕葦;那知是寒食,但見烏銜紙……

讓人為知識份子和文人的遭遇,低迴不已。

寒食帖的流轉收藏充滿許多傳奇的故事,但更傳奇的是寒食帖上的「破竈」二字,能量強大,就像直欲破壁飛去的神龍態勢,讓整幅法帖也要飛揚了起來,既沉痛又靈動。神來之筆。

日前重返淡江校園,也勾起無數往事,聊寫寒食二詩,應景抒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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