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陷入「假新聞」的恐慌,專家說唯一的解決方案是增加新聞來源的多樣性,而不是限縮它,讓民眾有更多的選擇。

即將舉辦選舉的印尼政府,開始評估網站和社交媒體上流傳的假消息,同時加強推動「社交媒體素養」(social media literacy)。

今年同樣也會迎來大選的德國,或將通過一項法律,規定如果Facebook等社交網站不拿下經證實是假新聞的內容,將遭到每天高達50萬歐元的罰款。此外,德國也將設立一個新的政府機構,打擊假新聞的傳播。

據《國際商業時報》(International Business Times)報道,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為這項新規定辯護,她表示這些新措施可以保證「政治辯論在一個全新的媒體環境中進行」。

她說:「輿論成形的方式不同於25年前,今天,我們有假的新聞網站、機械人帳戶(bots)、網絡流氓,這些東西不斷地在產生內容、利用特定演算方法加強一方的意見,我們必須學習如何應對它們。」

假新聞早已存在

雖然假新聞早已存在多年,但是在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結束後才引發高度爭議。去年11月大選後,左派媒體開始將特朗普(川普)當選總統,歸責於假消息及俄羅斯的宣傳。

此前推動打壓假新聞和網絡謠言的措施,會被廣泛地視為是某種形式的審查,現在包括各個團體和新聞媒體,呼籲對網絡上流傳的信息內容採取更多的監管措施。

真正的假新聞,其主要目的是以造假的新聞事件及誇張的標題,吸引讀者點擊以賺取廣告收入。

美國大選引發爭議的假新聞,不同於一般所認知的假新聞,它是刻意讓讀者以為是右傾媒體網站的新聞。研究機構PropOrNot表示,在美國大選期間至少有200個網站,經常報道俄羅斯宣傳的內容,包括Drudge Report、Zero Hedge、以及Infowars等。

這類網站,特別是在歐洲,有時候的報道是反對政府政策的立場,內容涵蓋稅收及移民等議題。值得關注的是,政府具有壓制反對意見的工具,有時只要對假新聞表達合法的政治觀點和報道即可。

反制假新聞另有用意?

直到目前為止,這種對抗假新聞的方法,在西方民主國家不成問題,但在其它國家可能不常見。根據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最近的報告,全球67%的互聯網用戶「生活在如果批評政府、軍方或政治家會受到審查的國家」,27%的網民「如果在Facebook發佈、分享文章,或者只是對某個內容按讚,會遭到逮捕」。

在歐洲,有些人擔憂政府提出反制假新聞的法律,只是因為更多的民眾看到大量難民湧入,轉而支持反對執政黨的右翼政黨。

人口研究所(Population Research Institute)總裁莫舍爾(Steven Mosher)相信,媒體大肆報道對假新聞的恐懼,主要是試圖破壞和其立場不同的另一方媒體。

他表示,過去《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對一件事情的報道角度如果相同,就會被認為是主流意見,然而現在「他們無法再壟斷新聞」。

隨著獨立新聞媒體的興起,「他們失去對議題的控制權,他們不喜歡這樣,他們正在失去讀者,失去訂戶,因此他們試圖用非法手段奪回競爭優勢。」莫舍爾說。

Facebook遭到無妄之災?

他們攻擊的目標是社交媒體網站和在線留言板,Facebook是主要目標之一。

Facebook行政總裁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在左翼媒體大肆開始抨擊假新聞時,駁斥媒體報道稱假新聞幫助特朗普當選的說法,他說:「Facebook上的假新聞很少,指稱它影響了大選,我認為是天方夜譚。」

然而,去年12月朱克伯格改變想法,發佈解決假新聞的四項新措施,包括簡化用戶舉報假新聞的方法、與第三方檢查員合作標記有疑議的新聞、將點擊量少的新聞排序在後段,以及分析新聞網站以決定是否要採取對應步驟。

曾被指為是審查保守派的Facebook,轉與左派檢查者合作,包括Politifact和Snopes。2016年5月,一位前Facebook員工告訴Gizmodo,他們「經常避免在Facebook熱門新聞中放入保守派讀者喜歡的內容,員工因此被指示要挑選放在這個欄目中的新聞」。

反制假新聞的方法

有些新聞被標記為「假新聞」,只是因為它有明顯的偏見或刪去重要的反駁論點。莫舍爾說,創建一個制度,強制要求網站放入所有新聞或維持平衡報道,這本身就「等同是審查」。

莫舍爾說:「唯一的解決方案是增加新聞來源的多樣性,而不是限縮它,讓讀者有更多的選擇,由各個新聞來源找到平衡。」

非營利組織「第19條」(ARTICLE 19)在一則文章中說:「世界上有許多國家禁止傳播虛假信息,即使它不是誹謗性的。」不過,「在較成熟的民主國家,這麼做是相當罕見的,而且在某些國家,這麼做是違憲的。」「第19條」組織成立於1987年,宗旨是保護言論自由。

「第19條」組織表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The U.N. Human Rights Council)重申「反擊虛假新聞不當地限制了言論及表達自由的行使」。委員會認為,即使假新聞可能引起公眾騷亂,但因此監禁及懲罰和平表達意見者,是嚴重侵犯人權的手段。

NASA噴氣推進實驗室數據科學家馬特曼(Chris Mattmann)表示,制定過濾假新聞的法律和懲罰人民是「半斤八兩」的手段,這「和北京當局的做法沒有兩樣」。

馬特曼說:「這無異是審查⋯⋯這是規範集體思想的心態,人們應該能夠被允許發表政治信念,並且在他們的社交圈中發佈和分享。」

在中國的假新聞

在中國,人們如果發佈謠言和被認為是「假」的新聞,可能會被監禁。

2000年,中國財經信息網(the China Finance Information Network)被罰款1,807美元,只因轉發一則來自香港新聞網站的報道,該報道說湖北省副省長接受了當地一家公司的賄賂。

在西方國家,政府不能因為一則新聞而對新聞媒體判處罰款或提出訴訟,而且媒體如果能證實報道屬實,也可控告政府。在中國,媒體得不到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北京當局在2015年11月修改法律,將「散播謠言」定為是製造災難的罪行,可以判處最高七年的監刑。人權觀察家說,這項規定有可能被濫用。

中共政權以阻止謠言為由羈押網民,理由是他們發佈關於災難的信息,內容涵蓋2003年的薩斯(SARS)疫病到2015年的天津化工爆炸等。

根據美國國會研究所(the U.S. Congressional Research Institute)2012年的報告,中共的主要目的是「誘發自我審查」。報告說,中共當局「向來關注互聯網對中國社會和政治的影響,已經發展不斷擴大的控制體系。」

《外交政策》高級編輯渥泰曼(David Wertime)2014年5月在美中經濟與安全審查委員會作證時表示,中共運用各種工具進行審查,對網民採取更嚴厲的恐嚇和逮捕手段,以「遏止異議人士在網上公開分享他們的思想,因為在那裡他們的意見會得到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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