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著名詩人杜甫,談到他的創作體會時說:「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杜甫之所以被人尊為「詩聖」,固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他重視錘煉語言,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外國有一位文學家認為:文學有三大要素,第一個要素便是語言:「語言是一切事實和思想的外衣」,「藝術作品的目的是充份而鮮明地描寫事實裏所隱藏的社會生活的重大意義,所以必須有明確的語言和精確的字眼。」

遺憾的是,我們有不少作者對於作品的語言,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沒有下一番勤苦的功夫。因而,冗長的敘述,平庸的語言,大量地充斥在作品之中,從而產生了許多「語言垃圾」。讀者也就只好把這些作品,當作「過眼煙雲」而已!

由此可見,杜甫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創作經驗,對於我們確有重新認識和學習的必要。

「言之不文,行之不遠。」我們的作品要想禁得起讀,引人入勝,就必須精雕細刻,講究文采。試觀我國古代的優秀散文,不論它們長則千言,或是短僅百字,卻都能寫得鋪金敷彩,神情飛揚。

蘇軾在〈前赤壁賦〉中寫道:「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知,凌萬頃之茫然。」寫景如畫。其中「橫、接、縱,凌」等動詞的運用,確實精警佳妙,而「徘徊」一詞,更是傳神寫態之筆,把月亮寫活了。

《老殘遊記》中,寫老殘聽說書一段,描寫道:「忽羯鼓一聲,歌喉遽發,字字清麗,聲聲宛轉,如新鶯出谷,乳燕歸巢……或緩或急,忽高忽低;其中轉腔換調之處,百變不窮,覺一切歌曲腔調俱出其下,以為觀止矣。」——這是寫黑妞說書。

讀者初看到此,以為算得「絕唱」,無以復加了。但是作者確實詞贍宏富,接著又寫出個比黑妞還強十分的白妞來。白妞出場,「向台下一盼,那雙眼晴,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就這一眼,滿園子便鴉雀無聲,比皇帝出來還要靜悄得多呢,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響!」作者用比喻,用誇張,用反襯,把白妞的神態,寫得呼之欲出!接下去再寫白妞的歌聲:「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的妙境:五臟六腑裏,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後來越唱越高,「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繼而轉入低音,忽然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萬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

「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作品不僅寫出了老殘聽說書的完整過程,而且文辭優美,絢麗多彩,真令人如坐書場,身臨其境,給人以藝術的美感享受。

可是,我們有些敘事作品,卻只注意交代事件的完整過程。敘述多而描寫少,淡語繁而佳句寡。這就是某些作品「禁不起讀」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們的古人,對於語言加工潤色,是極為重視的。他們主張「為求一字穩,耐得半宵寒。」

「新詩一聯出,白髮數莖生。」

「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

「長喜詩無病,不憂家更貧。」

……這些精言警語,充份反映了作者們嘔心瀝血、推敲文字的艱苦精神,很值得我們認真學習。

「人逢喜事心情爽,眼遇麗辭分外明;語盡平庸催人睡,文有佳句倍精神!」讓我們刻苦努力,煉意而又煉句,把作品的語言質量,大大提高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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