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如人生 夢中不知身是客 《大亨小傳》VS《紅樓夢》

撰文｜曉荷　圖片｜華納兄弟設計│Annie

凡舉世間巨著，無不是以精彩故事來描寫人性內心，從而引發世人共鳴傳閱，而後能夠久盛不衰。即將上映的美國電影《大亨小傳》，翻拍自美國最著名的同名小說，以荒誕離奇的愛情故事，來展示財富、地位和本性間的衝突；中國的名著《紅樓夢》，也是用「通靈寶玉」托生為人的世間奇遇，來講述人間繁華雖然讓人留戀，但時時處處顯露出來的人性醜惡，也讓寶玉放棄美夢。兩部中西名著用的故事雖不同，但皆從人性出發，在世間浮華內衝撞受傷，只有旁觀者方才明白，諸位看官請自行體會。　　　

關於本性，有這樣的故事，當神看到被毆打趕出猴群的小猴，便發慈悲把小猴變成人，並教曉所有人的本事，然後問他有甚麼願望，小猴說，他要打敗猴王，霸佔所有的母猴，雖然這只是笑話，但足以說明，如果本性不改，無論身份如何，還是會按自己內心本性行事，荒誕不堪。

作者以大亨的鄰居「我」（Tobey Maguire 飾），來看大亨（Leonardo 飾）的神秘故事。

窮大亨的舊情夢

近日即將上映的美國電影《大亨小傳》（The Great Gatsby/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第五次翻拍作家F.Scott Fitzgerald最後留下的傳世佳作。《大亨小傳》在美國文學史上，位居「美國百部佳作」第二位，作者Fitzgerald將自己的親身慘痛經歷融入故事中，以富豪鄰居的「我」，看到大亨Gatsby隻身闖蕩江湖，以見不得光的手段謀得了富貴，便在海邊修建豪宅，邀朋喚友夜夜笙歌杯盤狼籍，全鎮的人都到他的豪宅混吃混喝，但多數人只當他是個暴富的鄉下小子，當面奉承背後冷笑。

其實Gatsby這些作為，只不過是期望借此來吸引對岸的舊戀人黛西，他當年窮困時，戀人黛西嫁給了門當戶對的富豪，但黛西丈夫和當地車行老闆的老婆曲意暗通，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但並不想離開，畢竟有個身份地位。當經過中間人的「我」介紹，二人得以「偶遇」，二人心中的往日情傷發作，Gatsby在舊情人面前極盡炫耀富豪尾羽，但黛西丈夫突然踢穿Gatsby不見得人的謀財手段時，黛西心慌意亂落荒而逃。

故事到此急轉直下，黛西開車離開時，撞死了車行老闆的老婆，Gatsby因為愛著黛西，為她揹了黑鍋，但第二天，Gatsby就被槍殺，因為車行老闆以為Gatsby就是撞死自己老婆的背後戀人。Gatsby的葬禮窮酸簡陋，他的錢早就花在吸引黛西的豪宅和盛宴上，而後眨眼間，眾多食客忘記Gatsby，繼續他們的醉生夢死。可歎的是作者F.Scott Fitzgerald一生放浪，最後死的時候，葬禮也是和他小說的主角一樣的簡陋，因為他的錢都花在喝酒上了。

故事在黛西的丈夫踢穿大亨的發財故事時開始急轉直下。

通靈寶玉的人間夢

無論財富地位如何變化，只要本性不移，人們還是要繼續做他們內心渴望的事情，這樣的故事也發生在中國名著《紅樓夢》中。此書作者曹雪芹，出身官宦世家，家途中落，後半生窮困，最後死於北京西山黃葉村，留下的這個小說其實是暗比自己的身世。

故事中，一塊女媧補天時留下的石頭，吸取天地精華而成為通靈寶玉，因為依戀人間的繁華，於是一僧一道便將寶玉帶入人世間，故事圍繞官宦世家「賈家、王家、薛家」三大家族展開，原來這三大家是靠著皇上身邊的「王嬪」，居然富貴過人，民間稱讚這幾家人的生活是「珍珠如土金如鐵」。從「通靈寶玉」轉世的「賈寶玉」的角度，看這幾大家的一些雜亂事情，故事全部一百二十個章節，看似凌亂，但細細看來也條理清楚，包含著詩、詞、曲、賦、偈、酒令、笑話、謎語、題匾、八股文等各種不同文體。乃至有命理卜辭、脈案藥方、訟狀塘報等，涉及的文字題裁，包羅萬有，蔚為大觀。

幾大家族雖然看似龐大，不料卻是浮華雲煙，有政敵上朝參一本，三大家族被抄家，轉眼間便「樹倒猢猻散」，賈寶玉也和那一僧一道回到原本的地方。雖然最後幾大家族沒有治罪，但眾食客門人早做鳥獸散，富貴不再，應了書中一句「好似食盡鳥投林，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意味無窮。關於人性的小說不少，以上兩本以離奇的故事，將人性一一演化呈現，讓飽閱世間苦楚的人們深有同感，感嘆人性之頑劣，人生之無常。此處借用紅樓夢的最後一句來結束，「說到辛酸處，荒唐愈可悲。由來同一夢，休笑世人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