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歐俊麟
人可以改名,地可以改名,縣市改名,國家改名,必要時連強調血脈傳承的皇朝也可以改名,或者被迫改名。改名是否一定跟著改運,不得而知。但看當今英國的溫莎王室(House of Windsor),改名至今92年,比諸當年「同輩」的王朝,它的運途歷經風浪相對的還算順遂。這是一個有趣的例子。
象徵大英帝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在位1837~1901)其實幾乎是德國血統,王夫亞伯特(Albert of Saxe-Coburg and Gotha)又是她的德國表弟。雖然王夫不幸早逝,但兩人曾經恩愛,生下9個子女。他們的長子,放蕩不羈的愛德華(1841~1910),有個地方很像今天的王儲查爾斯,他等呀等的,好不容易盼到母親謝世,登基成為愛德華七世,也成了這薩克森‧柯堡‧哥達王室的第一位君主。
象徵大英帝國的維多利亞女王(維基百科)
愛德華七世的長子亞伯特(Prince Albert Victor),又是一個弱智的浪蕩子,28歲病亡之時,正擔任海軍軍官的次子喬治(1865~1936),意外晉為王儲,再於1910年為王,成了喬治五世。
喬治五世表親遍佈歐洲
這個新王也幾乎沒有半點英國血液,倒是由於他祖母,維多利亞女王透過子女孫輩到處聯婚的結果,喬治五世的表親遍佈歐洲,除了德國之外,在希臘、意大利、西班牙、俄羅斯、丹麥、挪威和瑞典,都有他的表兄弟、表姊妹。
問題是他即位未久,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一時之間,英國人愛國反德的情緒高漲,喬治五世頂著這薩克森‧柯堡‧哥達的尷尬姓氏,不管他如何努力安撫國人,總得不到民眾的同情。偏偏在這敏感時刻,一種轟炸倫敦的德國飛機名稱也叫哥達。英國人抬頭望著天空,回首再看他們的王室,內心實在彆扭。敵視這王室的名作家威爾斯(H.G.Wells)有一次乾脆就罵它是「進口的皇朝」。
喬治五世的心裏或許也真有幾分是向著他的一些外國表兄弟,譬如:俄國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在1917年被革命勢力逼得退位時,喬治五世一度還想讓沙皇取得庇護來英。結果還是搞政治的政客比較冷血理智,他們勸阻了喬治五世的打算,寧可任令俄國皇朝一敗塗地,還是保住英國王室要緊。
喬治五世(維基百科)
免被誤通敵 改個本土名
這種求生的本能,現實的考慮,同樣促成喬治五世在他的子民與國外的皇族表親之間作出了選擇;在戰爭打得正兇的時候,他決定劃清界線,打「愛國牌」,改掉王室的姓氏。幾經推敲,最後在內廷近臣的建議下,這個德國味十足的王室終於在1917年宣告改稱溫莎,以此作為新的姓氏。
溫莎之名,在英國源遠流長,王室的諸多城堡當中也有一處以此為名。這兩個字對英國人具有一定程度的魔力和象徵,王室這一改名似乎又重新取得合法性,也帶動一些皇親國戚跟著倣傚。其中如:巴頓堡(Battenberg)這一支改名蒙巴頓(Mountbatten),更見神來之筆;既換來全新的英國味,又不失原姓氏的含意。
蒙巴頓這一支,之後有位勛爵Earl Mountbatten of Burma,曾經促成他一手帶大的外甥菲律普與當今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成就了美滿姻緣;他是女王口中「親愛的叔叔」,王儲查爾斯為之交心的「名譽祖父」。只可惜1979年,他與家人在愛爾蘭外海度假時,被「愛爾蘭共和軍」的人在其遊艇預置炸彈炸死。蒙巴頓勛爵一生地位崇隆、聲名顯赫,他的家族改了名,算不算跟著改運,留待他人去評論。
總之,溫莎王朝由喬治五世起了頭,接下來為愛德華八世(1936)、喬治六世(在位1936~1952)、傳到現今的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后來並再宣告,她的子女仍將沿用溫莎姓氏。回顧改名前後的英國處境,它的戰時主要盟國,除了意大利,全是共和國,而其主要敵手,又都是與它有些血緣關係的君主。
經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奧圖曼帝國解體,穆罕默德六世逃往馬爾他(Malta),奧匈帝國的末代皇帝卡爾一世出亡馬德拉群島(Madeira),俄羅斯和德意志也結束了帝制,沙皇家族更被抄家滅族,只有德皇威廉二世幸而還能在荷蘭安享20多年優渥的「退休」生活,不過,畢竟也仍是個輸家。英國王室發現它幸運的處在勝利的一方。
每任君王都不想當末代君主
溫莎王室這幾位當家的,只有愛德華八世即位僅11個月,便因「不愛江山愛美人」而退位,改稱溫莎公爵,算是一個例外。其餘總都謹記「責任」二字,戒慎恐懼,不想讓自己成為末代君主。在皇族和近臣的眼裏,這位溫莎公爵其實也非不愛江山,他只是不愛責任。他是那個年代的浮華公子,俊秀的媒體寵兒;王室近臣卻一直怕他一旦繼位,國家必有災難。他的父王喬治五世也曾說,等他身後,「這孩子不出一年便將毀了自己。」果然,當他玩膩了其他有夫之婦,黏上離婚的辛浦森夫人(Wallis Simpson)時,即在1936年因她而選擇退位。這時有些人還語帶諷刺的說,這女人是老天給英國人的禮物,應為她立個雕像,感謝她救了英國。
溫莎公爵的二弟接下哥哥留下來的王位,稱為喬治六世,新王的大女兒伊麗莎白也跟著成了王位繼承人。喬治六世和父親喬治五世,在智能、訓練等等方面,都自認不適為王,也都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會成國君。他們也許是好人、好丈夫,但是資質平凡,又像法國大革命時的路易十六,都是淚眼汪汪下,很不情願的接替了王位。
喬治六世的次女,瑪格麗特公主聽到大伯宣告退位時,據稱曾很同情地對姊姊說,可憐啊,妳將為王。伊麗莎白與菲立普王子完婚之後,曾有一段樂為人妻的快活日子。1952年,她為父王出任務到了肯亞,接到臥病的父親在睡夢中駕崩的消息,帶著黑紗趕回國時,才只25歲的小女人立刻成了一國之主。
喬治六世的個性遲緩,害羞又患口吃,繼承王位於他有如天打雷劈的震撼,造成極大精神壓力;他過世時才56歲,與此不無關係。但這國王所幸與他父親一樣,雖然不擅耍花槍,倒還實在,具有穩健的常識心和道德感。
這祖孫三代,爺爺撐過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父親捱過了長兄退位和二戰的危機,女王面對的是國力日蹙,挑戰四起的多變世局。他們共同的地方是懂得維護王室,自我犧牲。當今女王常被指為只顧傳統、體制和尊嚴,不善表露感情。她意志力強,勤做功課,這麼多年,每週聽取歷任首相一對一的簡報,雖然自有觀點,但總保持超然,不介入實際政治的運作。
女王對大英國協尤其用心盡力。1960年代初期,東西冷戰方殷之際,她甘冒風險出訪西非的迦納,穩住了當時可能脫離國協,倒向蘇俄的恩克魯瑪(Kwame Nkrumah),讓她的首相麥米倫可以大聲的對美國總統甘迺迪說:「我讓我的女王冒了風險,現在該你冒險出錢,幫助迦納蓋水庫了吧!」
共和聲起……還是維持傳統象徵吧
但這女王也不是隨便讓人使喚的。1980年,她又出訪非洲,到了摩洛哥,那時的國王哈珊二世為了工程合約的一些不愉快,在接待上再三放女王鴿子。國宴時,他刻意遲到,該會面的其它場合,他又去打高爾夫球、吹冷氣,把女王晾在一邊。她好像也不動怒。最後,該她在女王的遊艇設答宴了,哈珊又要早退,但他這時人在船上,門都沒有。英方用盡禮數,表演如儀,周到慇勤的整了這位國王一頓,心滿意足才放他上岸。回到倫敦,外交部再故作優雅的發一份電報,「感謝國王陛下以極大的興趣觀賞我們安排的節目。」
王室與現代社會或許格格不入,主張共和的英國人也常聲稱,維持王室不過是為了觀光上的一點好處,更多的英國人卻還當它是傳統的一個象徵。當一天的女王或許很過癮,作為終身職的女王則可能是一輩子的負擔。溫莎王室當年改名時,一位德國伯爵還不屑的說:「不過就是一場戰爭,也犯得著為此改名!」但這溫莎一系,審時度勢,匍匐前進,即使才智不高,聰敏不足,卻懂得務實克制,與時俱變,在傳統與現代的夾縫,保守與開放之間,尋求平衡,而存活至今。它的運勢又豈只是因為改名的緣故?
──轉載自《全球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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