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

中國傳統新年期間，瀋陽萬鑫大廈發生大火，兩棟樓幾近被毀，不過大廈內一尊木製佛像卻完好無損。對此，虔誠信佛但一向寡言的樂壇天後王菲在微博中感歎道：「無以言表，不可思議，頂禮遍知佛尊。」此番肺腑之語很快引起網友熱烈回應，而方舟子則回帖道：「誰要覺得這尊佛像不可思議的，拿來點把火試試？」

王菲隨後反擊稱「不要科學地不講理」，她表示，要討論的不是木頭能否燒著的事，她相信的是某種內在的力量，這是方舟子不懂而她懂的。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後，以王菲的迴避而落幕。不過，支持王菲的網民和方舟子的掐架仍在微博上繼續。

其實，說到底，兩個人爭論的焦點是否有超越於人類的力量，即神佛的存在。業已踏入佛門的王菲，通過幾年的修行以及日常生活中諸多的感悟，必是篤信神佛的存在，因此才發出了「你不懂而我懂」的慨歎。而素以打假之名引發爭議的方舟子，此番運用所謂科學的標準去評判自己所不瞭解的信仰領域，似乎顯得不夠包容，畢竟這個宇宙中還有許多我們未知的東西，還有許多讓我們敬畏的現象。

那麼，神佛是否存在？如何可以證明？這縈繞在人們心頭千百年來的疑問，其實早在七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卓越的人物進行了探討，並就「神存在」之命題從5個方面進行了論證，他的名字是聖托馬斯‧阿奎納（St.Thomas Aquinas），意大利中世紀最著名的神學家和哲學家，死後還被封為天使博士（或天使聖師）。

1225年出生於意大利南部一個貴族家庭的阿奎納，父親是伯爵，叔叔是卡西諾山本篤會修道院院長。阿奎納從五歲起進入進修院學習，後又在那不勒斯大學、德國科隆的神學院、法國巴黎大學學習哲學和神學，並取得了神學博士學位。此後，除了講學、教書、管理教會事務外，他還做了其親戚法國國王路易八世的國事顧問。1272年，他回到佛羅倫薩擔任了修道會的院長，並同時在那不勒斯大學擔任教授。在此期間，他開始撰寫他的大作《神學大全》。

在這部沒有完成的偉大著作中，阿奎納雖然相信人類天生便有能力在沒有上帝啟示的幫助下瞭解到許多知識，但指出「任何能使人類認清真理的智慧都是由上帝所先行賦予的」。他相信上帝所給予人類的啟示可以分為兩種：一般的啟示以及特別的啟示。一般的啟示可以透過觀察上帝創造的自然秩序而獲得，這樣的觀察可以透過邏輯思考而獲得重要的結論，例如認知到上帝的存在。為此，阿奎納提出了著名的「五個論證的方法」，來證明神的存在。

這五個論證的方法是：一、從事物的運動即變化方面論證。一件事物，只要是現實的，它就在運動。凡事物運動總是受其它事物推動。一個事物的運動為另一事物所推動，依此類推，但又不能推到無限。因此，必有一個不受其它事物推動的第一推動者，這就是神。

二、從動力因來論證。在現象世界中，我們發現一系列的因果關係，甲作用於乙，乙作用於丙等等。總之，有果必有因，但又不能推到無限。因此，必須有一個最初的動力因，這就是神。

三、從可能性和必然性來論證。自然界事物都在產生和消滅的過程中，事物若不憑藉某種已存在的東西，就不會產生。每一必然的事物，其必然性有的是由其它事物所引起，有的則不是。不能不承認有某一物，它本身就具有自己存在的必然性，並使其它事物得到它們的必然性，這就是神。

四、從事物的真實性的等級來論證。一切事物的真、善、高貴都有由低到高的不同等級。在最高處必定有一至真、至善、至高貴的存在，使世上一切事物得以存在並具有不同等級的真實性，對此，人們稱他為神。

五、從世界的秩序（即目的因）來論證。任何生物都為某一目標而活動，它們謀求自己的目標，不是偶然的，而是有計劃的，必定有一個智慧在指向它們的目的。這個智慧就是神。

上述論證前三種是宇宙論論證，後二種是目的論論證。

不過，阿奎納認為，人雖然可以透過對一般啟示的邏輯思考認知到上帝的存在以及一些與上帝有關的事物，但有一些其它知識必須是要透過特別的啟示才能得知的。在本質上，一般的啟示和特別的啟示是可以互相補充的，而非對立。

阿奎納將審慎、節制、正義以及堅忍列為人類的四大美德，而三大神學上的美德：信仰、希望以及慈善是超自然的，他們的目標也與其他美德不同。神學美德的目標是上帝本身，上帝是所有事物的盡頭，超越了我們的理性所能取得的知識。

在阿奎納來看，人類存在的目標是要與神結合併且建立永恆的連結，這個最終的目標也與人在世時的作為有關。阿奎納指出個人的意志必須被指揮朝向正確的方向，例如慈善、和平、以及神聖，他認為這是達成幸福的途徑。

據說導致阿奎納終止撰寫《神學大全》的原因，是因為在一次彌撒儀式時，他看見了神蹟。他如此解釋道：「我寫不下去了……與我所見和受到的啟示相比，我過去所寫的一切猶如草芥。」後來有人稱阿奎納在禱告時聽到了來自神的聲音，稱讚他的寫作；還有修道士宣稱曾看到他凌空飄起。

1274年3月7日，阿奎納去世。去世後他被教會封聖，但丁在《神曲》中將其安置在第四層天堂，與其他偉大的宗教思想家並列一堂。阿奎納的思想不僅對於之後的基督教神學有著極大的影響，而且也對西方哲學產生了重大影響。

或許阿奎納一生的研究和經歷，可以為那些懷疑神佛存在的世人提供一個新的思路吧，畢竟以我們的肉眼凡胎、以我們現有的知識還參不透諸多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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